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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政府上台后，世贸组织（WTO）争端解决机制下的上诉机构是否可以恢复正常运行？

第一财经记者从权威信源处获悉，在当地时间1月25日召开的WTO争端解决机制例会上，美国代表再次拒绝了开启上诉机构法官甄选程序的要求。

一位日内瓦贸易官员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美方在会上说，目前无法支持开启上诉机构法官甄选程序的要求，其原因在于，正如WTO成员方所知的，美国新总统于1月20日正式就职，目前美国正处于向新政府过渡时期。

121个成员方敦促尽快重启法官甄选程序

在25日的会议上，墨西哥代表121个成员方发言，再次介绍了各方建议，即应开启法官甄选程序以填补目前上诉机构的职位空缺。

墨西哥代表表示，提交提案的成员数量之多，反映出对目前各方对于上诉机构状况的普遍关注。（上诉机构目前的状况）严重影响了整个WTO争端解决机制，损害了成员方的利益。

争端解决机制是WTO的核心支柱之一，被称为“WTO皇冠上的明珠”，对于WTO履行职能具有关键作用。

由于美方持续阻挠上诉机构大法官遴选，自2019年12月11日起，本应由7名成员组成的WTO上诉机构仅剩1人，无法审理案件，放任上诉机构陷入瘫痪。

2020年11月30日，上诉机构最后一名成员正式期满卸任。至此，上诉机构成员全部离任。上诉机构瘫痪影响了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正常运转，对多边贸易体制造成了沉重打击。

据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在会议上，近20个成员方发言重申，要尽快解决在任命新法官方面的僵局，并重新建立一个运转良好的上诉机构。

在发言中，很多代表都指出，一个分为两级的争端解决系统，即由专家组和上诉阶段组成的上诉机构，是多边贸易体系的核心部分。

有一些成员方则指出，美国阻止上诉机构任命的行动正在损害所有WTO成员方的权利，寻求解决方案才是当务之急。

如前所述，美方此次表示由于拜登新政府刚刚上台，正在过渡期，因而无法支持其他成员方提出的上述重启诉求。

通常，美国贸易办公室（USTR）负责制定并管理美国全部贸易政策，且USTR代表还被指定为国家的首席谈判官员，并作为美国在主要国际贸易组织的代表，而美国驻世贸组织（WTO）的大使，就同时是USTR的副代表。

拜登政府此前已经提名美国众议院筹款委员会首席贸易法律顾问戴琦(KatherineTai)担任下一届USTR代表。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多位知情人士表示，戴琦行为低调，是一位务实派，对她最多的评价是“正常”和“可预测”。

据悉，此前USTR的工作交接并不顺畅。在最后一个月中USTR前代表莱特希泽所掌控下的USTR仍拒绝同拜登过渡团队进行会面。在拜登胜选后，USTR仍在按照自己的时间轴进行案件调查并发布调查决定。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勇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拜登政府会延续奥巴马政府当年的对外贸易路线。”

“一方面，我认为他会强调坚持多边框架下的自由贸易，遵守国际贸易的规则，同时要推动经贸体制特别是国际规则的改革，特别是要加强WTO的纪律，比如说会采取约束产业政策产业补贴的动作。”王勇指出，“另一方面，在贸易摩擦上，应该会在加征关税方面，采取更加谨慎的措施。但同时，会注重帮助美国企业、产业打开主要贸易伙伴的市场。”

中方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

中方始终坚定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一直在为恢复上诉机构运转不懈努力。

商务部发言人高峰曾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上诉机构瘫痪后，中国和欧盟等119个成员提出提案，要求立即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同时，中国联合欧盟等42个成员提交上诉机构改革提案，积极参与WTO磋商，为启动遴选创造条件。

2020年11月30日，上诉机构法官赵宏正式结束4年任期。

自2016年12月1日起，赵宏正式担任WTO上诉机构法官，成为该机构第二位中国籍法官。然而，自2017年以来，由于个别成员寻找各种借口频频阻挠，WTO成员始终无法启动对上诉机构新法官的遴选程序。2019年12月11日开始，赵宏成为唯一一名在任的上诉机构法官。

“2020年11月30日，上诉机构最后一名成员正式期满卸任。至此，上诉机构成员全部离任。”高峰说。

在临行前，赵宏在日内瓦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表示，上诉机构停止运转不仅严重削弱了WTO争端解决机制的整体效力，而且波及WTO框架下多边谈判的推进速度，动摇了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贸易体系的稳定性。但历史潮流不可逆转，多边主义和法治原则仍然是历史前进的方向。

根据WTO规则，任何一起贸易争端的上诉案件，须最少由三名上诉机构法官共同审理，因此上诉机构因法官人数不足陷入停摆。

随着赵宏结束任期，作为国际贸易“最高法院”的上诉机构彻底陷入“真空”状态。

赵宏说：“看到上诉机构大法官一个个离去，直到机构无法运转，非常令人痛心。在此期间，上诉机构面临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但同时提交给上诉机构复审的案件数量却从未停止上升。”

她表示，上诉机构停摆近一年来，已有14起争端解决案件因无法审理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而美方在使上诉机构“瘫痪”后，还向该机构提交了两起要求复审专家组裁决的案件。“这实际上单方面阻止了争端解决专家组报告的通过，使得WTO争端解决机制在事实上回到了关贸总协定（GATT）时代。”

赵宏表示，当初WTO设立上诉机构，就是为了确保争端裁决的高质量，保证条约解释的一致性和可预测性，加强国际规则对成员的约束性。如果回到GATT时代，那么任何争端裁决报告都可能被成员单方面否决，最终得不到执行。

“裁决结果不再具有约束性，而是取决于成员尤其是被告方的自身意愿。”赵宏称。

赵宏表示，人类社会不能失去法治。多边主义和国际法治是人类文明前进的方向。越是在困难的时候，国际社会越要加强沟通和合作，反对单边主义，“相信上诉机构终将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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